大於心死！哀莫大於心死啊……”陳秦嘆了口氣，似是在自嘲，又沖著我蒼涼一笑，“靜彤，你說對嗎？”

我沒有說話，只是朝著他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啤酒瓶。

剝著花生和毛豆嚼著，陳秦跟我提了一嘴林邵誠的現狀，“林邵誠動了不該動的人，聽說是個雛兒，被他先吃了，加上在劇組出了那麽多黑料，有人在背後故意整他。”

這個有人，即使他不說破，我倆也心照不宣的知道是馬文。

“呵，年紀越大倒是越不要臉了，管不住自己雞巴，活該被人封殺。”我實在沒忍住跟著嘲諷了兩句。

到底是曾經愛過的人，現在竟然變得越來越不堪，心中難免會有物是人非的感慨。

陳秦可能是被我突然冒出的臟話嚇到了，有些驚恐的瞥了我一眼，那小眼神，似乎在譴責我是個老流氓。

“不過，封殺他是早晚的事。”陳秦說得相當輕松，“自從他進了藍格，公司雖然明面上哄著給了他高價簽約金，但並未給他對等的資源。除了大制作仙俠劇的男三號這個角色還算不錯，其他的戲，他也並沒接個好的。綜藝節目也都是些地方臺播出的，連個衛視臺的綜藝都沒上過，要麽就是名不見經傳的網綜。”

我插了句陳秦的話，“欸，等下，他可是跟著咱們劇組上過兩次大綜藝的呢。”

“那是跟劇組走，又不是別人單獨買他的單。”陳秦反駁道。

我笑，憋不住看著陳秦這麽一本正經的樣子在吐槽林邵誠。

“其實，還有件事兒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。”陳秦嘆了口氣，“當年你救了我爺爺，事後又來看了他兩次，有次帶著林邵誠一起，你記得嗎？”

我點點頭，林邵誠那時候曉得我無意中救了陳秦爺爺一命，覺得我是幫他尋到了不錯的機遇，非陪著我一起去醫院看爺爺，我知道那時候他的目的就在於陳秦而非爺爺。那之後，兩人也算認識了，但那之後竟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故事嗎？

“林邵誠向我表達了幫他一把的意思，我那時候只說我能給你提供機會，能不能把握住，還得靠你自己。他答應了，隨後，他果然把握住了機會。”

陳秦的目光有些飄，不敢直視我的眼睛。

“你的把握機會，是那個意思？”我有些汗顏，實在沒想到林邵誠其實很久之前就已經心術不正。

084.死豬睡大覺

“等等，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啊！我只是帶著他認識了人，讓他把握機會得看他自己的能力。”陳秦說著，發現越辯越黑，“哎呀，我就帶他認識了幾個人，本來是想讓他跟著電影劇組去多跑跑特約，在大導演面前刷臉的，但他……”

陳秦漲紅了臉，鬧得我倒忍不住笑了出來，剝了毛豆往他嘴裏一塞。

林邵誠到底是怎樣的人，從前的我也許看不清，但現在的我若是還看不清，那就真是瞎了狗眼。

人心這種東西啊，只要有皮像遮掩，就很難看透本質。

說起來，林邵誠如今混成了這樣淒慘的樣子，倒是真不如郁蕾。我聽說郁蕾和林邵誠散了後，只接了一部電視劇，再沒像從前那樣尬戲，反而是跟了個挺有名氣的大導演，從配角開始認真琢磨演技。前些日子和某個制片人聊天的時候，他粗淺談過一次郁蕾，說這姑娘帶著一股韌勁兒和狠勁兒，較起真兒來一場打戲摔了三十幾條自己死活不肯過，直至完美才累的癱在地上笑。雕琢雕琢，她會是個很不錯的演員。

可不，若非有大韌勁兒、大狠勁兒，她能活生生把原配冤枉成小三？郁蕾啊，倒是真擔得起“演員”二字。

這段感情裏，最終一蹶不振的，只有林邵誠。我走出了陰影，郁蕾也意識到自己不該止步於花瓶。

陳秦問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，我老老實實說了，多賺點兒錢試試能不能攢出個首付，接爸媽來北京，好好寫劇本，做一個獨立編劇。

“沒有了嗎？”陳秦問我。

我擡頭望著夜空的星，有風的夜晚天空總是澄澈的，銀河像帛幻色絲巾般浸潤在盛夏夜空，美得讓人無暇顧及其他。

“目前來說，沒了。”

他“哦”了一聲，沒有繼續追問，神情顯得有些落寞。

又是一夜安寧，我倒希望這寂靜的夜裏能有些東西出來打破寧靜。

沈紀依然沒醒，沈叔叔早上提著早餐來換我和陳秦時，步伐蹣跚得讓人心疼。啃著饅頭，味同嚼蠟，那豆漿也淡得和兌多了水似的……

打車離開醫院時，我的腦子順著時光軸往前跑了很長一段路：如果，沈紀就這麽躺在醫院再醒不來，會怎麽樣？開始的一周，也許所有人都還會勤快跑跑醫院，守在他身邊，但時間久了不能總因為他而耽擱，於是醫院只剩他獨自躺著，其餘人各自回歸生活。也許，偶爾聊天打屁，會迸出幾個零星的記憶片段，裏面有沈紀那張死不要臉的大肥臉，眾人各自唏噓幾聲，再沒有然後。

念及至此，難免有些心酸，我別過頭去看著窗外，怕自己紅了眼的樣子會被陳秦看見。

他那麽重感情，這會兒兄弟躺在醫院，想必他的難受程度不亞於沈叔叔他們吧。

一路沈默無言，早高峰的北三環堵車堵得不像話，我聽到陳秦唆鼻子的聲音。

堵車堵得人心思煩躁，倒是電話的震動先打破了沈默，陳秦幾乎是瞬間彈起來接的電話，因為來電顯示是“沈紀”。

煙霾驟然煙消雲散，陳秦接完電話，聲線都激動得有些發抖，跟我又匆匆調轉車頭回了醫院。

是！好消息！天大的好消息！沈紀這小子大難不死，醒了！

“他就跟我說了一句話：死不了！”陳秦興奮得像個孩子，灰翳的眼裏終於閃爍出點點光，“狗日的，這小子肯定是餓醒了！”

待我和陳秦回來時，沈紀剛好做完檢查轉入普通病房。沈伯伯餵沈紀喝著粥，我和陳秦頂著兩頭亂雞窩衣冠不整殺回醫院，看見沈紀那張油膩膩的臉，恨不得直湊上去親那個大豬頭兩口。

醫生說沈紀是疲勞駕駛過頭了，加上腦震蕩有點嚴重，大腿被擠壓傷著了動脈，失血太嚴重而腦部稍稍有些缺氧，導致昏迷時間較長，但到底是緩過來了。這小子，算是被強制睡了個覺。

“大難不死，必有後福！”陳秦樂得一口白牙就沒斂起來過。

我笑得接茬道，“你要是再不起來，你們家藝人就該出去胡作非為了。”

“胡作非為？做什麽非什麽為？我睡了這麽一小會兒他就出去浪啦？”沈紀笑得依舊那麽猥瑣，“他要是出去嫖一個之類的，我是完全沒意見！畢竟這小子年輕力壯狗公腰，憋了大半年了是該去洩洩火！”

這家夥說著，好死不死眼睛還要往我身上瞟，我氣得伸手就想去他那個肥肉臉上掐一把，沈紀哀嚎著“別鬧暈著呢”，驟然扭頭，然後吐了陳秦一身！

陳秦嚇得驟然彈起來後退好幾步，看沈紀的眼神瞬間沒了原先的殷切，反而變得嫌棄無比。大罵著沈紀個老孫子，跑去廁所暫時暫時擦了擦褲子。沈紀還不要臉的嘀咕著，“腦震蕩的人，容易吐嘛……”

這賤兮兮的聒噪模樣，能安心睡三天也真是難為他了。護士小姐姐在旁邊面色嚴肅的提醒著我們註意事項，還說這小子最近記憶力可能會減退，不記事兒，容易吐等等，讓我們多註意些。

沈紀樂呵呵笑著，只顧盯著年輕貌美的護士小姐姐看，看得那護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。這賊小子，被撞成這樣了，滿口葷段子跑火車加不正經的形象倒是半點沒落下。

沒隔幾天芊芊的戲殺青了來看沈紀，兩個人依舊是嘴上沒毛成天打著哈哈，看著他們有笑有鬧的樣子，倒是挺像對冤家。

從劇組磨了好幾個月回來，芊芊整個人看見美食都是餓虎般的狀態，兩眼冒賊光只差沒撲上去。回來之後的第一件大事，果然是挑了個日子拉上我們幾個好友一起露天野營。她特意選了個人不多的工作日，開著房車興致盎然出發。

紮好帳篷搭好烤架，恰好天黑，我發現有個重要的東西遺落在車上，遂折返去房車拿東西。車停在路邊，和紮營地有些遠，陳秦擔心天黑了野外不安全，打著手電追了過來，非跟著我一塊兒走，留下沈紀個傷病號給芊芊和她的助理小崔照顧著。

“多大人了，說啥野外不安全呢？”我忍不住笑，“當這北京城的郊外有豺狼和老虎啊？”

陳秦悶聲笑著，“怕你小孩兒走丟了。”

這話臊得我老臉一紅，緊接著，他靠我越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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